“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旋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沫儿好了,我请你来临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