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谷主，谷主！快别想了。”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不敢放开片刻。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旋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是幻觉？。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什么都没有。……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薛紫夜……一瞬间，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