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是……他来的地方吗？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四面冰川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绿儿噤若寒蝉，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

    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一分一分地推进，生生插入了喉间，将自己的血肉扭断。。

    旋“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