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
不……不,她做不到!!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自己的来历?难道是说……。
旋发现自己居然紧握着那个凶恶女人的手,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甩开,生怕对方又要动手打人,想扶着桶壁立刻跳出去,却忽地一怔——。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霍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颓然落回了被褥中。!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此刻内心一松懈,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他躺在病榻上,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哎,我还知道,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啊!”。
“也真是可笑,在昨夜的某个瞬间,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然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