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旋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嘎！”雪鹞抽出染血的喙，发出尖厉的叫声。！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雪狱寂静如死。。

    风在刹那间凝定。！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