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旋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霍展白垂头沉默。。
“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这么多年来,只有我陪你说说话,很寂寞吧?看到了认识的人,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毕竟,那是你曾经的同伴,我的弟弟。!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他颓然跪倒在雪中,一拳砸在雪地上,低哑地呼号着,将头埋入雪中——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狂潮一样交替,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