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那、那不是妖瞳吗……”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旋“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她迅疾地出手遮挡，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

    看衣饰，那、那应该是——。

    “瞳？他要做什么？。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假的……那都是假的。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就这样对饮一夜？这一场浮生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终将会改变，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乌里雅苏台。！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