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而眼前的瞳,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薛紫夜一时语塞。!”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旋“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一蓬雪蓦地炸开,雪下果然有人!那人一动,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他在替她续气疗伤!快动手!”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薛紫夜白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提剑喘息: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