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我说过了,救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他抬头凝视着她,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和你正好相反呢,薛谷主。”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旋——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求求你,放过重华,放过我们吧!”在他远行前,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自从她出师以来,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呵,妙风使好大的口气。”夏浅羽不忿,冷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