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旋“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喷出一口血来。!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遥远的漠河雪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