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旋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永不相逢！。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