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虽然时辰尚未到,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薛谷主,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
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谷主医称国手,不知可曾听说过‘沐春风’?”他微笑着,缓缓平抬双手,虚合——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无论多大的风雪,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旋“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视线并不上移。。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