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这个世间,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
旋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黑暗重新笼罩了他,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嘶声大喊。!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小心!”……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能一次全歼八骏,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
她努力坐起,一眼看到了霍展白,失惊:“你怎么也在这里?快回冬之馆休息,谁叫你乱跑的?绿儿呢,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看住他!”。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