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眼神冷定,如逆转生死的神。
“小姐……小姐!”绿儿绞着手,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激动不已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不如——”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勃然大怒。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旋“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鹞,雪鹞!他在内心呼唤着。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他侧头看了一眼,忽然间霍地坐起——闪电般地伸出手来,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你还没记起来吗?你叫明介,是雪怀的朋友,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顿了顿,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轻声道,“你六岁就认识我了……那时候……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你不记得了吗?”。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他惊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揉着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妙风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替他看守着一切。教王转过身,缓缓拉下了外袍,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