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
你,从哪里来?。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旋是幻觉?。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门关上了,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故有此一劝。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谷主医称国手,不知可曾听说过‘沐春风’?”他微笑着,缓缓平抬双手,虚合——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无论多大的风雪,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