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好!”同伴们齐声响应。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居然不闪不避——仿佛完成了这一击,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旋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霍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颓然落回了被褥中。!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霍展白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瞳猛地抬头,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