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嗯?”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他垂下眼睛,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教王冷笑:“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旋“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如今,难道是——。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好,告诉我,”霜红还没回过神,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龙血珠放在哪里?”。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