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外面还在下着雪。!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她握着银针,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旋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虽然,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你连狗都不如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咦,这算是什么眼神哪?”她敷好了药,拍了拍他的脸,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对外面扬声吩咐,“绿儿!准备热水和绷带!对了,还有麻药!要开始堵窟窿了。”!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怎么办……离开昆仑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教王如今是否出关,是否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跟随他出来的十二银翼已然全军覆没,和妙火也走散多时,如果拿不到龙血珠,自己又该怎么回去?。
“只是看得一眼,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那就好。”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抓紧我,”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制止对方的反抗,声音冷定,“你听着: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哦?”薛紫夜一阵失望,淡淡道,“没回天令的,不见。”。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竟不是教王本人!!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