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那,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然而,一想到药师谷,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而又悲哀。明介……明介……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旋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那就好。”!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