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还活着吗？。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面容一如当年。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旋——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明白自己碰了壁，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喝了几杯，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你没有出过谷吧？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七十二枚金针布好，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以她久虚的体质，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妙空只是袖着手，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是吗？那么，妙风使，你要去哪里？”。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毒，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

    “好险……喀喀，”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喃喃咳嗽，“差一点着了道。”！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