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妙风?”瞳微微一惊。。
——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卷《灵枢》。。
旋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族里又出了怪物!老祖宗就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那是妖瞳啊!”。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再见,七公子。”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忽然间一翻手腕,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