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你们谷主呢?”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急问。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风更急,雪更大。。
旋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霍展白垂头沉默。。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愚蠢的瞳……”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慈爱而又怜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太天真了。”……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怒火在他心里升腾,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她看着他转过头,忽然间淡淡开口:“真愚蠢啊,那个女人,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