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旋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然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模拟着瞳的动作，握着墨魂，一分一分逼近咽喉。。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红色的雪，落在纯黑色的剑上。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说起来，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这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明介，你从哪里来？！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