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薛紫夜不置可否。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旋“谷主！谷主！快别说话！”霜红大惊失色，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霍七公子，霍七公子，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凝视着。。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薛紫夜微微一怔。……”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