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毒,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等到喘息平定时,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旋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因为愤怒和绝望,黑暗中孩子的眼睛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辉,璀璨如琉璃。。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到了晚间,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胸中呼吸顺畅,手足也不再发寒。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
“因为她还不想死——……”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