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卫风行一惊:“是呀。”!”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还没死。”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她喃喃说了一句,若有所思——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旋“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是小夜姐姐回来了!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谷主,你没事吧?”一切兔起鹘落,发生在刹那之间,绿儿才刚反应过来。。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这种感觉……便是相依为命吧?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