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窗外大雪无声。。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无声无息地降落,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旋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薛谷主,请上轿。”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谷主……谷主!”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却支撑着,缓缓从榻上坐起,抚摩着右臂,低低地喘息——用了乾坤大挪移,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然而,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却始终是无法解开。。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