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风。”教王抬起手，微微示意。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一步步走下玉阶——那一刹，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妙水没有过来，只是拢了袖子，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似乎在把风。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远远看去，竟似不分上下。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旋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