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雪鹞？”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微微一惊，“你飞到哪里去了？秋之苑？”！”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旋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薛谷主医术绝伦，自然手到病除——只不过……”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莫测地一笑，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霍展白悻悻苦笑——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就是这个！万年龙血赤寒珠——刚才的激斗中，他是什么时候把珠子藏入身后的树上的？秋水她、她……就等着这个去救沫儿的命！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死在这里。。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绿儿噤若寒蝉，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

    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