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旋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下去,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箱笼连绵,声势浩大。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褐发碧眼,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她抓住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下:“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烈烈燃烧的房子。。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没有月亮的夜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