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铁圈深深勒入颈中,无法抬起头。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戴着白玉的面具,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旋“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不……不,她做不到!。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