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联想起这八年来一直困扰她的事，想起那个叫沫儿的孩子终究无法治好，她的心就更加地难受——无能为力……尽管她一直被人称为“神医”，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医生，而不是神啊！。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光。”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旋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是幻觉？。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她隐隐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退开一步。。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妙风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