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旋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这个妙水,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散发着甜香,妖媚入骨——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多半是修习过媚术。。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这、这是……万年龙血赤寒珠?!……”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没事。”她道,“只是在做梦。”。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