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那样寒冷的雪原里,如果再僵持下去,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旋“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他们都安全了。!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华而不实的花瓶,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然而,他随即便又释怀:这次连番的大乱里,自己远行在外,明力战死,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奇怪,脸上……好像没什么大伤吧?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