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因为她还不想死——。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最终变成一个白痴。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旋“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顶。!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小晶,这么急干什么?”霜红怕惊动了病人,回头低叱,“站门外去说话!”!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这是摄魂。”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靠着冷杉挣扎坐起,“鼎剑阁的七公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欣喜若狂——不错!这种心法,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