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明介?教王一惊,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缓缓起身,带着温和的笑:“薛谷主,你说什么?”。
旋“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死女人,我明明跟你说了,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霍展白忍不住发作,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是谁?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见鬼!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小夜姐姐……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他有些茫然地喃喃,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杀了无数的人。”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唉……是我这个师傅不好,”廖青染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紫夜才十八岁,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但我也答应了紫夜,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