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旋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推开窗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靠着树，正微微仰头，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