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没有回音。。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灵活自如。。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旋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召集八剑？”霍展白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可惜，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救活了那么多的人，却不能叫醒你。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瞳叛乱？”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随即恍然——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用来毒杀教王的！。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