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令人诧异的是,虽然是在昏迷中,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旋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那年,十岁的太子死了。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抄家灭门。男丁斩首,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薛紫夜喃喃道,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真可笑啊……宫廷阴谋,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伴君如伴虎,百年荣宠,一朝断送。”!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怎么可以!。
“哦?”薛紫夜一阵失望,淡淡道,“没回天令的,不见。”。
“他赢了。!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