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旋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手一滑,银针刺破了手指,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我必须离开,这里你先多担待。”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她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只怕会回天乏术。。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雪怀……”忽然之间,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