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不过,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霍展白垂头沉默。!”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作为药师谷主,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药师秘藏》上说: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妙水低下头去,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咔嚓”轻响,严丝密合。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下意识地微微挣扎。!
薛紫夜跟着妙风穿行在玉楼金阙里,心急如焚。那些玉树琼花、朱阁绣户急速地在往后掠去。她踏上连接冰川两端的白玉长桥,望着桥下萦绕的云雾和凝固了奔流的冰川,陡然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
旋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噢……”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一路跟了上去。。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这个谷里,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秋水她……”他忍不住开口,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雪中醒来,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