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那个火球,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难道他们一离开,那个车夫就出事了?!”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风!”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连你……连你……”!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旋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可是……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她醉了,喃喃,“你还不是杀了他。”。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却是分毫不动。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分毫不差,几度将他截回。。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瞳。”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不,我不叫瞳!我、我叫……不,我想不起来……”。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咦,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神都发直?!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