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的心口，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妙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妙水使？”！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旋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那是鹄，他七年来的看守人。！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为什么还要救这个人？。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明介，”她攀着帘子，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忽然道，“把龙血珠还我，可以吗？”！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冷？她忽然愣住了——是啊，原来下雪了吗？可昨夜的梦里，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