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哟,醒了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凑近,“快吃药吧!”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旋“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