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呵，妙风使好大的口气。”夏浅羽不忿，冷笑起来，“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死女人，我明明跟你说了，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霍展白忍不住发作，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是谁？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见鬼！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旋“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自从她出师以来，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霍展白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打破的额头——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