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薛紫夜望着他。。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旋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霍展白眼色变了变——谁下的手,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薛谷主,请上轿。”……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卷《灵枢》。。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全身筋脉走岔,剧痛无比,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唔。”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教王发出一声低吟,眉头微微蹙起——妙风脸色凝重,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第一针刺入后,璇玑、华盖、紫宫、玉堂、檀中五穴已然一痛,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