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果然,是这个地方?!!”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旋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你干什么?”霜红怒斥,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明白了——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前往药师谷。!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湖面上冰火相煎,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雪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明日,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将明介带回来——。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他、他拿着十面回天令!”绿儿比画着双手,眼里也满是震惊,“十面!”。
妙风无言。!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