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那件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喃喃道,“你上次说,这次如果成功,那么所有一切,都会结束了。”。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呵……”她低头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死。”。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旋“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求求你,放过重华,放过我们吧!”在他远行前,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距离被派出宫,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一路频频遇到意外,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内赶回。然而,不知道大光明宫那边,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瞳……你会不会料到,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
““谷主,他快死了!”绿儿惊叫了一声,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这一次八骏全出,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喀喀,好了好了,我没事,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她袖着紫金手炉,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难得出谷来一趟,看看雪景也好。”。
何况,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也不用再隐瞒。!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他点点头,转身。……”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例如那个霍展白。!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