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青楼女子,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旋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