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哟,早啊!”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旋“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还活着吗?。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不……不,她做不到!!
“此起彼伏的惨叫。……”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凭空从江湖上消失,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夏浅羽形单影只,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一直恨恨。。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